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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第二章

fu44.pw2014-10-05 10:49:00绝品邪少

正文第二章
  
  “哦……”那女子螓首昂起,喉中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
  
  她上身还穿着药婆的衣衫,下身却脱得一丝不挂,这会儿柔顺地伏在座椅上,双臂张开,扶着晃动的车厢,白光光的大腿朝两边敞开。
  
  她一边顺从地耸起雪白的屁股,让车内的男子从背后进入;一边向后挺动着,迎合阳具的抽送。
  
  以这样一种毫无保留的姿势敞开身体,那女子显然对身后的男子有极大的信任。
  
  程宗扬两手握住她的纤腰,一边挺动阳具一下一下的干着她蜜穴,一边从背后审视她的反应。
  
  “上忍的阳具好硬……干得好深……”
  
  程宗扬特意看了她的菊肛一眼,嫩肛软软的,因为蜜穴被阳具杵入而有些变形,随着阳具进出,被扯得不断开合。
  
  假如她有所戒心,身体不可避免会出现一些紧张的反应,绝不会像这样温柔如水。
  
  程宗扬坏笑道:“游老板的桃源洞和以前一样美妙。”
  
  那女子包头的布巾散开,粉面半露,正是广阳赌坊的老板游婵。
  
  她与程宗扬曾有过露水之缘,此时他乡重逢,才发现这位上忍的手段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蜜穴被粗大的肉棒捣弄着,体内快感如潮,她颤声道:“上忍的阳物又暖又热……奴婢……奴婢快要……快要……哦——哦!”
  
  “这么快?”自己虽然用了一点房中术的技巧,却没想到游婵这么不济事,几下就被搞得泄了身子。
  
  游婵脸色潮红,娇喘细细地说:“奴婢从上次和上忍欢好过,没和人做过……飞鸟大爷的阳物好厉害,每一下都像干在奴婢的心尖上……”
  
  程宗扬笑道:“来,换个姿势。”
  
  游婵媚态横生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听话地翻过身子,躺在座椅上,接着抬起一只玉足,朝旁边张开,露出玉股间仍在微微翕动的玉户。
  
  程宗扬俯下身,游婵的双手扶住他怒胀的阳具,顺从地纳入蜜穴。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上忍。”游婵眼中的喜悦没有半点作伪。
  
  她只是黑魔海的边缘势力,当初暗杀小太监计好被程宗扬撞见,还是程宗扬替她隐瞒此事。因此对这位供奉,除了下属对上级的服从之外,别有一分私人的感激。
  
  游婵一边与程宗扬交合,一边道:“两个月前仙姬传讯,说晴州出了些纰漏,上忍遇袭失踪,让各地分舵留意上忍的下落。仙姬说,当日事出仓促,圣教多有照顾不周之处,万望上忍见谅,诸事都好商量。”
  
  在晴州和黑魔海交手是三个月前的事,游婵接到讯息差不多在两个月前。
  
  当日清剿黑魔海在晴州巢穴之后,自己透过泉玉姬对黑魔海临阵弃友的行为表示极大愤慨,声称双方合作就此作罢,随即赶往江州。
  
  泉贱人北返长安,音讯不通,没想到黑魔海还在寻找自己的下落。
  
  程宗扬哼了一声,生硬地说道:“此事勿要再提。”
  
  游婵陪了一个妖冶的笑容。
  
  “仙姬说,上忍受惊,圣教自当赔罪。请上忍明鉴,圣教已取出秘库的十藏经,愿与上忍交换。”
  
  这个十藏经肯定是飞鸟熊藏梦寐以求的物品,不然剑玉姬不会专门提出来以打动他,可惜自己对十藏经一窍不通,只能哼哼两声掩饰过去。
  
  游婵道:“奴婢对上忍的神术半点不懂,不过仙姬说,另一位飞鸟上忍已经闭关,来日必能成就飞鸟一流的无上忍术。”
  
  程宗扬脸色稍霁。
  
  “这也罢了。我什么时候想去见她,自己就会去了。哼,黑魔海临阵弃友,害得本忍险些被杀。若不是你,本忍也不会出来见面。”
  
  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又拉近几分,让游婵感觉到彼此间与众不同的亲近。
  
  对于游婵来说,这位上忍不仅替自己掩盖足以令自己粉身碎骨的秘密,又是教中特意聘请的供奉,身居高位。
  
  若与他保持亲密的私人关系,在教中就有了一个得力的靠山,因此极力游说他重归黑魔海。
  
  程宗扬不置可否,只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游婵是黑魔海在广阳发展的暗桩,有什么事会让她亲自来临安?更重要的是她刚才见了谁?李师师?凝姨?男主人?还是宅里的其他人?
  
  李师师背后突然出现黑魔海的影子,让程宗扬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奴婢这次来临安是为了教内的一件大事。”游婵欲言又止,最后歉然道:“请上忍见谅,奴婢不能说得太多。”
  
  “哟西。你做得很好。”
  
  游婵拥着他的腰身,媚声道:“不过此事已经了结,奴婢刚缴了令旨。上忍若是要让奴婢伺候,奴婢还能在临安多留几日……”
  
  程宗扬的心头翻翻滚滚。游婵既然去缴令,她刚才见的人在黑魔海的地位绝对不低,甚至可能是黑魔海在宋国的总枢。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程宗扬淫笑着在游婵脸上摸了一把。“她生得难道比你还美吗?”
  
  游婵抛了个媚眼:“奴婢蒲柳之姿,怎么能跟凝玉姬相比?”
  
  程宗扬在室内来回踱步,眉头拧得像要打结一样。他猛地停下脚步,朝众人道:“你们再确认一遍,她真的不会武功?”
  
  青面兽道:“吾……”
  
  “你给我闭嘴!”
  
  青面兽一脸不服气地闭上嘴。
  
  俞子元道:“我修为不行,确实看不出来。秦兄你看呢?”
  
  “子元兄过谦了。”秦桧道:“以秦某之见,那女子确实手无缚鸡之力。”
  
  程宗扬道:“李师师唤她‘凝姨’,黑魔海的人从她家里出来,又说接头的人是凝玉姬——世上哪儿有这么巧的事?可黑魔海的御姬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秦桧道:“公子莫急,敖润打探消息也该回来。师师小姐的姨母是否有嫌疑,一查便知。”
  
  “等等!”程宗扬一手扶住额头,陷入沉思。
  
  众人不敢打断他的思路。片刻后程宗扬抬起头,秦桧立刻道:“公子可是发现什么线索?”
  
  “有,但和那位凝姨无关,是另一桩。游婵说她来临安是为一件大事——有什么事让黑魔海必须把她从广阳调来?”程宗扬慢慢道:“游婵的身份只是广阳一个赌坊的老板,但她的亲兄游雍是太湖盟和翻江会的双龙头!孟老大在晴州挑了黑魔海的巢穴,这边赶往江州助战的雪隼佣兵团就在太湖出事——黑魔海的手伸得好长!”
  
  俞子元、秦桧都露出凝重的神色。片刻后俞子元道:“黑魔海收容游雍是在公子到晴州之前,难道那时他们就算定要在太湖伏击雪隼团?”
  
  “不可能!”程宗扬道:“除非那个仙姬是活神仙!”
  
  秦桧道:“公子的猜测有九分可信。黑魔海拉拢游雍只是下了一着闲棋,正好在此时用上,只怕这样的闲棋,黑魔海在六朝布过不少。”说着他不禁佩服起来,抚掌道:“落子绵密,布局深远,这位仙姬好生了得!”
  
  俞子元道:“如果不是公子撞见,谁也想不到黑魔海在临安布有棋子,而且还嫁了人。”
  
  “打听到了!”敖润带着一股寒风推门进来,兴冲冲道:“程头儿!你猜那座宅子是谁的?”
  
  敖润带来的消息不是什么秘辛,随便找个懂行的打听就能问出来。
  
  但程宗扬听在耳内表情却有说不出的古怪,用做梦般的口气道:“林冲林教头……李师师的姨妈是林娘子?”
  
  “没错!”敖润道:“阮家姐妹俩,长姐叫阮香琳,嫁给威远镖局的总镖头李寅臣。小妹阮香凝,嫁给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阮香琳是林州小碧潭门下,人称‘销魂玉带’,门派不怎么起眼,她的修为在门中算是出类拔萃的。阮香凝没习过武,早早嫁给禁军的林教头。林家夫妻一直没有子裔,林娘子经常请尼姑、道姑、药婆之类的上门,乞求早日得子。”
  
  俞子元道:“难道黑魔海在临安的头目是这位林娘子?”说着他倒吸了口凉气,“黑魔海的人嫁给禁军教头,难道已经把手伸到宋军禁军里?”
  
  “也许是林教头。”秦桧沉声道:“有八十万禁军教头的身份做掩护,他们在临安行事方便百倍。”
  
  敖润也道:“程头儿,老敖插一句,那位林教头盯上咱们,不会是黑魔海的意思吧?”
  
  秦桧与俞子元异口同声地说道:“很有可能!”
  
  程宗扬用手拍着额头,紧张地思索着。
  
  如果林冲真是黑魔海的人,自己一到临安就被他盯住,很有可能自己根本没有脱离黑魔海的视线,始终处于他们的监控之下。
  
  程宗扬放下手,斩钉截铁地说道:“不会。”
  
  虽然在这个世界里,武二郎是个臭不要脸的流氓暴徒、潘姐儿里外都透着一股圣女味儿,林教头成为黑魔海的卧底也没有什么好奇怪,但程宗扬有种强烈的预感,林冲与黑魔海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果自己猜的不错,林冲与黑魔海没有关系,那么黑魔海精心培养的御姬奴嫁给一个不起眼的禁军教头,其中的缘由很耐人寻味。
  
  忽然程宗扬露出一个充满狡黠意味的笑容。“想知道他们的底细并不算什么难事。”
  
  秦桧眼睛微亮:“计将安出?”
  
  程宗扬胸有成竹地说道:“兄弟们,咱们该去拜访一趟鲁大师。”
  
  一个和尚赤手倒拔垂杨柳的壮举,这些天在临安传得沸沸扬扬,花和尚鲁智深的名号也随之不胫而走。
  
  每日从早到晚,明庆寺菜园子的矮墙外聚了不少闲人来看稀奇,一边看,一边还指指点点。
  
  “瞧见没?这就是倒拔垂杨柳的鲁大师!”
  
  一个商贾啧啧赞叹道:目“这两膀足有千斤力气!难怪能将垂杨柳拔起来,果然是好神通!”
  
  旁边有人暗笑道:“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其实鲁大师拔的杨柳不是树,是个大活人……”
  
  “佛心庵的小尼姑……”
  
  “……叫杨柳的。”
  
  “要不是花和尚呢……”
  
  叽叽歪歪的笑声中,几个泼皮翻墙出来:“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
  
  有人认得这些泼皮破落户,立刻一哄而散。有些不认得的还不服气:“菜园子又不是你家的,看看怎么了?”
  
  “怎么了?”一名泼皮从墙上抽出半块破砖,横着眼道:“滚不滚?”
  
  那人也杠上了:“这堂堂临安城,首善之地,你还敢打人不成?”
  
  那泼皮龇牙一笑,拿起破砖朝自己的脑门上砰的一拍,顺势翻着白眼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周围的泼皮立刻揪住斗口的闲人,嚷道:“救命啊!打死人啦!”
  
  矮墙外乱成一团,十几个泼皮揪住那外地汉子,要他赔命还钱。
  
  墙内鲁智深气宇轩昂,像擂鼓一样拍着胸口:“洒家行得端!走得正!身正不怕影子斜!还怕几个鼠辈瞎嚷嚷?”
  
  秦桧挑起拇指,高声道:“豁达!”
  
  鲁智深哈哈大笑,指着秦桧道:“洒家看你的打扮还以为是个酸丁!唔,不错不错!怪不得能和小臧称兄道弟。”
  
  程宗扬笑道:“臧和尚还俗后娶了一妻一妾,鲁大师,你可不如他了。”
  
  “娶婆娘拖家带眷操不完的心,洒家不耐烦这个。”鲁智深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道:“六根清净!六根清净!”
  
  程宗扬拿起一根竹筷,敲着陶碗赞道:“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烟蓑雨笠卷单行,芒鞋破钵随缘化。”
  
  鲁智深又是一阵大笑:“好句子!痛快!痛快!当日五台山一别,二十年未见,不知洒家那臧兄弟如今在何处?”
  
  程宗扬放下筷子,微笑道:“江州。”
  
  鲁智深笑声一顿,眼中爆出一缕寒芒。贾太师兴兵讨伐江州,临安城已经尽人皆知。
  
  鲁智深虽然在寺庙的菜园子也听说过二丁却没想到多年不闻音讯的师弟如今会在江州。
  
  “鲁大师再来一碗!”程宗扬拿起酒坛,“这是小弟特意买来的烈酒,据说常人喝不过三碗,有个名号叫‘三碗不过岗’!”
  
  “喝寡酒有甚趣味?小的们!把洒家炖的香肉拿来!”
  
  鲁智深亲自动手,满满给程宗扬捞了一碗肉:“这锅香肉炖了四个时辰,滋味正足!来来来,尝尝洒家的手艺!”
  
  鲁智深说的香肉就是狗肉,敖润道:“一黑二黄三花四白,大师这香肉一看就是上等的黑犬!”
  
  鲁智深立刻对他刮目相看。“这位敖兄弟原来也是吃狗肉的行家!好好好!来一块!”
  
  “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老敖好口福!”敖润也不客气,下手捞了块香喷喷的狗肉入口大嚼,吃得汁水淋漓,一边挑起拇指含糊赞道:“好!”
  
  鲁智深大笑道:“冬日进补,狗肉第一!原本今日请我林师弟大快朵颐,各位兄弟来得正好!”
  
  程宗扬笑道:“说到就到——那不是林教头吗?”
  
  林冲脸色有些僵硬地从园侧过来,朝众人拱了拱手,勉强露出一个笑容。他一大早盯上程宗扬的梢,没想到这人在城中转了一圈,却来到明庆寺与鲁智深把酒言欢。
  
  林冲藏身不是、露面也不是,弄得骑虎难下。但他是豪杰心性,既然被人叫破,不再藏头露尾。
  
  鲁智深却没在意,把着林冲的手臂笑道:“林师弟!这几位朋友当日已见过,却不知是我臧师弟的好友!大家都是好兄弟,同坐!同坐!”
  
  林冲也不推辞,坐下来拿起酒碗饮了一口,赞了声:“好酒!”然后向程宗扬抱拳道:“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程宗扬笑道:“林教头,你这就不厚道了。我的身份旁人不知,林教头难道还不知晓?”
  
  林冲嘿了一声,“官府公事,程员外莫怪。”
  
  鲁智深嚷道:“鸟的公事!我说林师弟,你就这点不好!凭你的身手,二十年只是个教头,不如抛开那点鸟功名,与洒家一道快活!”
  
  林冲的手指微微一紧,良久后放下酒碗,苦笑道:“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篷。不瞒哥哥说,林冲蹉跎多年,这点功名之心早已淡了,只是拙妻尚在,学不得哥哥快活。”
  
  “洒家方才说的吧!有了婆娘就是麻烦!”鲁智深摇了摇他的大脑壳,一叠声道:“喝酒!喝酒!”
  
  秦桧、俞子元、敖润与鲁智深谈得投机,尤其敖润是个好吃狗肉的,两人说起吃狗的心得分外投契,差点就在席间拜了把子。
  
  林冲与程宗扬的交谈却是暗潮涌动,林冲话里话外都在打探程宗扬的来历、在筠州做什么生意。
  
  “听说程员外祖籍盘江,林某冒昧,不知盘江在六朝何地?”
  
  “小地方,南荒。”程宗扬笑眯眯道:“要按路程,离晋国倒是挺近。”
  
  “程员外是晋国人士?”
  
  “也算不上。化外之地,穷山恶水,尽出刁民。”
  
  程宗扬扯着闲话,心里却在冷笑:林教头啊林教头,你这皇城司的差事已经干到头,还操什么闲心?
  
  说话间,一个小婢慌慌张张跑来,见着林冲便哭道:“官人,不好了!”
  
  林冲一撩衣服,起身道:“锦儿,出了何事?”,“娘子今日到庙里上香,在五岳楼被一个歹人拦住不肯放。”
  
  林冲怒从心头起,罗圈一揖道:“改日再来吃酒!哥哥休怪!”
  
  鲁智深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一听之下,顿时暴跳如雷,喝道:“小的们!拿洒家的禅杖来!”
  
  秦桧、俞子元和敖润都看着程宗扬,暗赞家主料事如神。
  
  程宗扬慢悠悠吃了块狗肉,然后站起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还有王法吗?走!给林教头助拳去!”
  
  众人一哄而起。
  
  五岳楼旁早已聚了一群人,一伙家丁将闲人挡在楼下,楼上高衙内正张着双手,将两个女子拦在栏杆拐角处。
  
  李师师退在后面,美目冷冷盯着高衙内,默不做声。
  
  那位凝姨又羞又气,粉面胀得通红。“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拦着奴家?”
  
  “哎哟!哎哟!我这心病又犯了……”高衙内捂着胸口道:“小娘子,你就是本太岁救命的丸药,无论如何也不能见死不救哇……”
  
  “公子自重!”
  
  “小娘子救命啊……”
  
  林冲急匆匆赶到楼前,那些家丁过来阻挡。他两手一分,顿时将那些家丁推得像滚地葫芦一般。
  
  林冲三步并作两步跃到楼上,一把扳住那恶少的肩膀拉过来,一边攥起拳头,一边暴喝道:“敢调戏我家娘子!且吃我一拳……”
  
  待林冲看清那人的长相,不由一怔,话音未落,手先软了。
  
  高衙内先是吓了一跳,待看清来的是林冲,一脸气恼的大叫道:“林冲!干你何事!要你多管!”
  
  林冲的脸上时青时红,拳头虽然举得高高的,怎么也落不下来。
  
  敖润佩服地小声道,“程头儿,你怎么知道林教头下不了手的?”
  
  程宗扬微笑道:“高太尉主管禁军,正是林教头的顶头上司。调到皇城司之前,林教头每天都要在高太尉帐下听宣。他舍不得这个官身,当然下不了手。”
  
  这边有家丁看出势头不妙,过来劝道:“教头莫怒!衙内多喝了几杯,到庙里散心,不认得是教头尊妻,多有得罪。”
  
  高衙内叫道:“是他老婆又怎么了?给我抢过来!”
  
  一名管家道:“少爷又喝多了,快扶着些……”
  
  那些家丁知道林冲的身手,七手八脚地把高衙内扶到楼下,牵马离开,管家又连声向林冲赔罪。
  
  见到丈夫,凝姨眼眶不禁红了,紧紧拥着丈夫的手臂不敢松手。
  
  忙乱间,这边鲁智深提着镔铁禅杖,带着一群泼皮破落户杀气腾腾的过来。
  
  “哪里来的狗贼!且吃洒家三百禅杖!”
  
  林冲安慰娘子几句,过来低声道:“是高太尉的衙内,不识得拙妻。林某本待痛打那厮一顿,太尉面上须不好看,且饶他一回。”
  
  秦桧也道:“原来是高太尉的衙内。俗话道:‘不怕官,只怕管’。高太尉是林教头的本官,不好胡乱动手。”
  
  鲁智深气怵怵地道:“什么鸟太尉鸟衙内!若是洒家撞见,少不得一顿好打!林师弟,你自家婆娘被人……”
  
  敖润连忙拉住他,“老鲁,喝醉了不是?瞎嚷嚷啥?”
  
  鲁智深这才注意到林娘子,慌忙抱拳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诂!”
  
  程宗扬笑道:“我来送林教头和嫂夫人。师师小姐,请!”
  
  林冲心头愤恨,秦桧和俞子元多方宽慰,只阴沉着脸不说话。
  
  李师师与程宗扬乘了另一辆马车,她靠在车窗边望着外面的人群,半晌才轻叹道:“你说的没错。师师一直以为姨夫是当世豪杰,没想到只一个高太尉的名头就意气全消,只能忍气吞声。官位、权力,真的比武功还吓人。”
  
  程宗扬歉然道:“是我虑事不周。原想请师师小姐到庙里散心,没想到会撞见那厮。”
  
  李师师眼波微转,“真的吗?”
  
  “你不会以为是我把高衙内招来的吧?”
  
  李师师沉默片刻,忽然道:“喂,凝姨是不是生得比我还美?”
  
  程宗扬大笑两声,“瞧你问的,这难道还用说吗?”
  
  “你也会用这种支吾的手段?”李师师挑了挑眉毛,“少滑头,你就答‘是’或‘不是’。”
  
  程宗扬只好道:“师师小姐国色天香,凝姨虽然美貌,终究年纪大了些,怎么能和你比?”
  
  “少哄我。那个高衙内见着凝姨就像丢了魂一样,看也不看我一眼。”
  
  “他那种鸟人纯粹是心理变态。我估计是他娘死的早,从小缺乏母爱导致心理异常……”
  
  李师师忽然眼眶一红,泪水仿佛断线的珍珠一样滚落下来,“我娘……”她只说了半句便说不下去。
  
  程宗扬小心翼翼地道:“你别哭。他们这种公子哥儿我见得多了,别的本事没有,吹牛皮一个顶俩,一百句也没一句真的……”
  
  “都是你!若不是你让我和凝姨来明庆寺,哪里会撞见这个畜牲!”李师师失控一样泣声道:“那畜牲害了我娘,又想害我,又想害我姨娘……姓程的!你赔我娘!”
  
  程宗扬不闪不避挨了她几记粉拳。李师师停下手,然后伏在座椅上痛哭失声。
  
  几天来的委屈使这个少女再也无法承受。
  
  程宗扬只能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免得她哀痛过甚,哭伤身体。
  
  到了巷口,林冲扶了娘子下来,勉强过来见礼。“多谢程员外,请到寒舍小坐。”
  
  程宗扬笑道:“不用客气,改日再来打扰。嫂夫人,请慢走。”
  
  阮香凝侧身施了一礼,低声道:“多谢公子。”
  
  林冲、阮香凝、李师师带着小婢锦儿回到家中,程宗扬仍留在巷内,看着这座与黑魔海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宅院,良久才道,“走!我们回去!”
  
  一面尺许大小的水镜悬在室内,程宗扬、秦桧、俞子元、敖润、林清浦,包括金兀术、豹子头和青面兽都聚精会神地看着水镜。
  
  镜中是上午在明庆寺五岳楼的影像,从高衙内拦住阮香凝,到林冲赶来,整个过程历历在目。
  
  秦桧断然道:“这位林娘子确实全无修为,除非她是第八级至臻境的绝顶高手,才能瞒过秦某的眼睛!”
  
  程宗扬道:“巫宗若有第八级的高手还费什么劲?直接去南荒把死老头吊起来打!”
  
  林清浦苦笑道:“各位已经看了三遍,再看林某就撑不住了。”
  
  “我就说让你把灵飞镜取来,不是省你的力气吗?”程宗扬道:“行了,歇歇吧。”
  
  林清浦收了水镜,豹子头“咕咚”咽了口口水,咧开大嘴道:“好女子!颇水灵!”
  
  程宗扬笑道:“老豹看中人家林娘子了?告诉你,那是正宗的豹子头,你这赝品不算数啊。”
  
  豹子头喷了口粗气:“吾才是真豹子头!”
  
  “别废话了。”程宗扬坐下来,面对众人,“计划刚成功一半,后续要做的事还很多。子元,你联络咱们那位卧底,我要知道宋军的最新动向,尤其是物资的供给和安排,最迟明天下午要拿到。”
  
  俞子元双脚一磕,挺胸敬了个军礼,“是!”
  
  “老敖,你和雪隼团的兄弟分头盯住威远镖局和林教头的家里,一有消息立刻回报。顺便让人把冯大法替回来,说不定又要用到咱们的大法师了。”
  
  敖润一手横在胸前,中气十足地说道:“遵命!”
  
  “清浦,你联系云六爷,看他最快什么时间到。临安的粮价才八百铜铢,该涨涨了。”
  
  林清浦微微躬身,“是。”
  
  “老术、老豹、老兽!你们三个去趟城外,找一个叫野猪林的地方。”
  
  金兀术道:“为什么要找野猪林?”
  
  豹子头道:“有野猪!”
  
  青面兽道:“吾甚爱食野猪!”
  
  “金兀术!我每跟你说句话,你都要问个‘为什么’是吧?你再敢问一遍,我就——”程宗扬一指豹子头,“扣他的羊!”
  
  “为……”
  
  金兀术还没问完,豹子头就扑通跪下来,抱住他的双腿,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羊!吾的!”
  
  金兀术终于闭上嘴,程宗扬扭头道:“会之,咱们两个去一趟悦生堂。”
  
  “公子要去见那位廖先生?”
  
  “不是。我打算买几本书……行了!千万别拍马屁,我就是奔着书中自有颜如玉去的。”程宗扬拍了拍肚子,“本员外打算把这儿都装满诗文,把那丫头镇住!喂,你们几个交头接耳的笑什么?”
  
  俞子元忍笑道:“老秦说,公子拍的位置有点偏下。那地方就是全刺满也刺不了几首诗……”
  
  “干!你们几个把死奸臣按住!老敖!你扒老秦裤子!老术,你拿根绣花针来,我亲手在他下面刺篇带插图的(长恨歌)出来!”
  
  哄笑中,一名装着木腿的星月湖军士走进来,先敬了一个军礼,然后递上一张明庆寺祈福的红纸条。
  
  程宗扬接过来,上面写着:“君子福履,子孙有吉。橡树瓦孙官人二月二十一急求。”
  
  “橡树瓦在什么地方?”
  
  俞子元道:“橡树瓦是一间小瓦子,在城北梅家桥,在临安的瓦子中排不上名但是别具风味。岳帅当年最常去的就是橡树瓦。”